买啥东西。我脑子有点懵。
云幕霆列了张清单给我,说让我随身带着,他一个人记不住。
我错愕地看了这张清单一样。立刻狂汗。
丫的云幕霆你买这么多东西带得住吗!
我很无语,把那张清单愉快地拧成了团,然后随便往身上哪个地方一揣,反正不丢就行。
我语重心长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。
“你买这么多,不重吗。”
云幕霆摆手;“重有什么办法,那地方非同小可,必须谨慎。”
我翻了个白眼,我看你,无论去哪,都没带过这么多东西吧,我对你的印象是,你去哪盗墓,总是空着个手。
现在,带这么多东西,你能适应么。
另外我很怀疑。清单上的这些东西,你真的都会用吗?
云幕霆说;“别废话了,快按我说的做,快!”
好吧,既然他这么坚持,我也只能照办了。
第二天,我来到市里为数几家的登山用品买用具。
云幕霆列的啥东西!一看就知道是违禁物品,什么龙虎爪,梅花掏,我还梅花烙呢!这些东西他自己找内行人弄吧,我只管我要的,我把那个被我揉得很皱的清单拿出来,上面的字迹还是勉强看得清楚,我有点后悔我为什么不把它揉得更皱一点。
“那啥。”我指着。‘这东西,我全要了。“
在店员众目睽睽之下我邀请了几个男店员把东西帮我搬到了车上,我一个弱女子,搬这么多东西,别开玩笑。
然后我去下一家。
没错,我还没买完。
云幕霆光是帐篷就列了好几种样式,说是不备之需,我:???
云幕霆说,有要防水的,防晒的,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要经过好几种气候,好吧……买复合型的不可以吗?
不行,云幕霆说,那种帐篷的质量达不到他要求。
好吧,没想到你还了解得挺清楚。
没错,为了买他的东西,我还专门把市里的几家都跑遍了。
不能集中在一家,不然集中在一家,盗墓的意图会显得太明显,哪个登山的会要这么多东西?我是登山俱乐部么?
回来后,我指挥着云幕霆把这些东西搬楼上。
云幕霆力气大,这些东西对他来说,不是事。
云幕霆哀叹道:“怎么才这么点。“
我回头白一眼他。他嫌弃我买少了。“行了,我买的东西快可以将一家小型登山店搬空啦!“我冲他吼着说。
云幕霆还是再感叹,再拿出另一张清单对照,我很佩服这么多形状很相似的用品他居然能叫得出来。“哎哟,不行咯。“他说。”缺得太多了。“
“那我没办法。“我摊摊手。”你自己看着办,什么龙虎爪,飞翎镖,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外面能买到的,你自己找道家的朋友弄。“
“嗯。”云幕霆道。
讲真,我觉得道家的暗器比那些又沉重又贵的登山道具实用多了。
折叠性铲子你反都反应不过来,飞镖么,你往脑门扔一下,僵尸一下子就死了,我还专门练过。
我看着木地板上的一地,这么堆积起来好像废铜烂铁。
我皱着眉头说;“我们挑选一些带着吧,就这么直接,反而累赘。”
云幕霆说:“你不用管,我有办法。”
他这么有自信,我真没办法。
云幕霆支着下巴道:“不行啦,要时间啊。”
“嗯?”
“时间要快啊。”
“万一时间不快。”云幕霆对着一张写满字的纸看。“被人抢先了可怎么办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我说。那地方的龙脉我看过,非常的隐蔽,一般的盗墓贼很难找到那里,即使风水高手,也有看走眼的时候。
我支着下巴说;“别担心。这些机关,我看一般人进都进不去。”
惜命的盗墓贼,也会知难而退的。
“再说看开点。”我看着粉红的窗帘道。“我们不是为财的。拿走就拿走吧,他们也破坏不了风水。”
“不。”云幕霆直截了当地说。“万一他们破坏仪式现场,那就麻烦了。”
嗯?我一怔,听云幕霆这语气,似乎还真能确认有人能直捣黄龙。
仪式现场,根据图纸的描述,是在墓穴的中心。
“想多了。”我叹了口气,墓穴还原图我看过,能破掉那些机关的人,不死也得掉半条命。
“要快啊要快啊。”云幕霆支着下巴念道。“找道家朋友要好麻烦的,又得被盘问目的,又得找人托关系,这些手续重重办下来,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啊。”
听云幕霆一说,那些道家用具,要真办下来,没有个十天,是不现实的。
‘你等等。“我迟疑了一下。”我知道有个人,不用这么麻烦。“
毕竟在云幕霆眼中,十天,黄花菜都凉了。
“嗯?什么?“云幕霆好奇地凑过来。
我朝他勾了勾手指;“这地点不是有个道观么。“
云幕霆眼睛睁得很大;“你有熟人。“
“有。“
“虽然…..“我咬咬嘴唇。”我不知道他肯不肯帮我。“
第二天,我上山了。
云幕霆和我所呆的地方,正是我的家乡,那个道观和云幕霆远在天边的道教基地相比,实在是太近了,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,谢绝了云幕霆相伴的好意,我独自一人上山。
毕竟云幕霆那一身功力。会吓坏观主大人。
不知时间过了这么久,他还记不记得我?我边走边想。
那个徒弟死了,他可能早就忘了他吧。
这次再去重新揭开他的伤疤,他会不会把我赶出来?
我站在门口,忐忑不安地想。
犹豫了片刻,我最终还是像其他香客一样,进去烧了柱香。
香炉的黄漆是剥落的。嘴唇沾着灰的元始天尊像更是显得陈旧,看来此道观平时香火并不旺盛。
我往栽着泥土的铜炉插了三炷香。按照道教的礼仪。
旁边一个小道士在打着蘸,唱着歌,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会法术,是个凡人。也好,平凡人,普通一生,有了法术,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纠纷。
我捐了足够多的香火钱,多到足以让观主看我一眼。
三千。
只是不知观主还退没退休…..我咬着嘴唇忐忑地想,他这么老了,早该退休了。
那个粉面小生的年轻道士让我跟他来,来领一件镀金的观世音像。
我晃着那个有点像玻璃的观世音像说:“可不可以见一见你们观主?“
抬头正在写香火钱的道士迟疑了一下。
我想,我捐了这么多钱,这个小小的请求,不过分吧,那些捐钱多的香客,不是都有好茶客房伺候着么。
他迟迟地打量了我一眼,似乎 是在确认我不是坏人。
最终,他对我说;“跟我来。“
年轻道士把我引进一个很幽长的走廊中,那个走廊很像精神病人的走廊,更为古怪的是竟然被漆成了绿色,我很不喜欢,最后,他把我引到一个狭小的房子去,那个房子很幽暗,狭小得让我不愿意相信那是个观主的房子,尽管观主不捣什么特权,但房间也不至于这么小吧。我推开了那扇写了202门牌号的门,原本以为里面会有一阵霉味传来,没想到,里面却,很洁净。
甚至由于清扫,使原本幽暗的房子多了一丝明亮。
“观主。“我轻声说,走上前去,好让他看清楚。”还记得我是谁么。“
观主像是老了,眼花了,像是都生了眼翳,上眼皮和下眼皮都黏在了一起,眼皮下的眼袋也有点通红通红的了,我看着忽然很心酸,观主现在一点都不像一个修道的人,远离了凡人的生死苦痛,反而看起来有很严重的眼疾。
我轻声说;“为什么不去看医生。“
他说:“退休金不够用。”
我道;“你没买医保么。”
“买了。”他长长地说。“可是还不够。”
“医保报销70%。”我说。
“我可以给你出。”我穿着一身黑白的衣服,刚才站着烧香,被熏了一身灰。“你不够医保报销的钱。”
他长长地叹了一声;“不用了,不用了,报应,都是报应。”
你年轻时干什么缺德事了?我坐下来说,你不像啊。
他的屋子开着一个铁窗,那种像是巴士车的蓝色窗帘在飘浮,一缕风透了进来,他睡在靠窗的上铺,床褥都发黑了,伴随着明黄色的被套,使这里看起来像监狱。
我叹了口气:“为什么住这种地方。”
我走近了说,他几乎没有睁眼看我;“不用了,不用了,就这种地方,挺好的。”
“你是观主,让他们给你换一个好一点的居住地方很难么?”
“我都说了。”他苦笑道。“这是报应。”他长长地叹一声,语气又低了下去。“谁让我收了这么个孽徒。”
所谓孽徒,指的就是那个姓凌的小道士。
“没事。“我说。”他不是孽徒。“
“可他谋害你。“
“没关系。“我轻声说。”我不计较。“
想起初次见到他清澈的眼眸,干净的白衬衫。我觉得,即使他事后的背叛,一定也有难言之隐。
他死去很久了,寄来的一封让我参加他葬礼的信,更让我对他心中的某些芥蒂,消了。